化石猎人的陨落

吕君昌是过去半个世纪最重要的恐龙研究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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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大众科学》的前博客网络,反映了作者的观点,不一定反映《大众科学》的观点


当我去一个陌生的国家报道故事时,我很少事先了解我需要合作的人的性格:他们会乐于助人还是匆匆忙忙,直言不讳还是晦涩难懂?但是,几年前我在中国东北见到古生物学家吕君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很幸运。

我们当时在一个省会城市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里,吕君昌——骨瘦如柴,穿着登山鞋,在抓绒衣外面套了一件红色防风夹克,浓密的黑发剪得很短,毫不在意——用一个热情而轻松的笑容迎接了我。他领我穿过大厅,来到一间起初看起来像杂物间的地方。但是当门打开时,房间像一个宝藏箱一样亮了起来,每个架子上、地板上、靠墙的地方都放满了令人惊叹的板状化石。其中一些是他已经向世界介绍过的物种的模式标本,另一些是他尚未着手描述的新物种。他在其中一个化石旁边摆姿势拍照,那是一个巨大的翼龙,命名为振元翼龙。翼龙细长的头部转向一边,但它似乎正在将另一只前肢向后伸,好像要挠挠命名它的科学家。这幅画面很适合吕君昌的生活方式——既异想天开,又全身心投入工作。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从繁忙的日程中抽出时间,带我参观了辽宁省的化石奇观。

因此,当得知北京中国地质科学院教授吕君昌于10月8日去世,享年53岁时,我和全世界的化石爱好者一样震惊。据北海道大学博物馆古生物学家小林快次(Yoshi Kobayashi)的电子邮件称,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催促学生完成他们的出版手稿,并与化石猎人徐星讨论一个合作项目,小林快次是吕君昌的“学术兄弟”,他们在达拉斯南方卫理公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时就认识了。“他的妻子听到君昌在午夜左右吃东西和关窗户。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君昌身体冰凉。这是猝死。他们说是心脏病发作。这太像君昌了,他一直谈论手稿直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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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君昌的部分声誉来自于他发现了大量新的翼龙。自从2001年分道扬镳以来,他和北京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IVPP)的王晓林在我们这个时代最具成效的古生物学竞争中,不断超越对方,共同描述了50多个新物种,约占目前已知所有翼龙的四分之一。

在吕君昌最著名的发现中,他和他的合著者描述了达尔文翼龙——以达尔文的名字命名,当然,也是因为来自两个不同翼龙类群的特征“非凡的模块化组合”,表明紧密相关的特征可以通过“模块化进化”过程传递下去。一个达尔文翼龙标本,被称为“T夫人”(Mrs. T,代表翼龙夫人),带有一个显然在死亡时被挤出的卵,另一个仍在她的输卵管中。这是任何翼龙性别的第一个确凿证据。

听到吕君昌去世的消息,莱斯特大学古生物学家大卫·M·昂温(David M. Unwin)说:“我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责备我,说我没有完成某篇手稿,或者写了一些他不赞同的东西。我希望它永远不会消失。”昂温是达尔文翼龙和许多其他发现的合著者。

吕君昌也是被称为窃蛋龙(“偷蛋蜥蜴”)的恐龙的权威专家。阿尔伯塔大学古生物学家菲利普·J·柯里(Philip J. Currie)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回忆起与他在加拿大、中国和蒙古的野外研究。两人共同描述了异常小的窃蛋龙迷你玉龙,吕君昌也“在将‘路易宝宝’(1996年《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故事)遣返回中国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以便我们能够完成对这个标本的描述。”

这个从一个巨大的18英寸长的蛋中挤出的胚胎最初是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中国古生物学的“狂野西部”时期被发现的。业余化石猎人很快将其出售到国际贸易中,它本会一直留在那里,在科学上未被描述。相反,“路易宝宝”现在属于郑州河南地质博物馆,靠近其发现地,并且被正式命名为贝贝龙,已知最大的窃蛋龙科恐龙之一的胚胎。

“吕君昌是将中国众多化石收藏家和小型地区博物馆与国际学术界联系起来的关键人物,”爱丁堡大学古生物学家斯蒂芬·布鲁萨特(Stephen Brusatte)也在电子邮件中说。“如果没有他,世界将永远不会知道数十种新的恐龙和翼龙物种。每次我见到他,他都会拿出电脑,给我看他正在研究的最新化石的照片,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在推特上,布鲁萨特回忆起吕君昌在访问中国期间,兴高采烈地引诱他吃鼠尾爆炒、水煮牛睾丸和驴鞭。但他也回忆起“被带到一个狭窄的走廊,进入一个侧面的房间,一块巨大的岩石板危险地放在一张太小的桌子上。我当时说不出话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具恐龙骨骼,巧克力色的骨头从周围灰暗的石灰岩中凸显出来。骨头周围全是羽毛。手臂甚至有完整的翅膀。我们弄清楚这是一种新的恐龙物种,迅猛龙的近亲。我们称之为振元龙——意思是来自地狱的蓬松狮子狗,他指出——而且它是我有幸研究过的最华丽的化石,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吕君昌。他是过去半个世纪最重要的恐龙研究者之一,他应该被铭记为一位科学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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