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人类的战争冲动

致命冲突一定是人类文化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吗?

盐湖城——科学家们越深入地探究人类历史和史前史,就越能发现暴力的证据。这是2月底在犹他大学举行的“人类攻击性的进化:对当今冲突的启示”会议上,来自人类学和其他领域的17位研究人员带来的坏消息。好消息是,在当今世界,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来减少致命冲突。正如埃默里大学的参与者弗朗斯·德瓦尔所说,人类并非“注定永远发动战争”。

研究灵长类动物的德瓦尔指出,对黑猩猩(我们在基因上最亲近的亲戚)群体间致命遭遇的观察,助长了一种宿命论的信念,即“战争存在于我们的DNA中”。但德瓦尔指出,黑猩猩也是“和平缔造者”;它们在战斗后会通过拥抱、口头和手部亲吻、互相梳毛和分享食物来和解。德瓦尔说,人类也会进行这种行为,并展示了一张约翰·麦凯恩和乔治·W·布什在2000年激烈的初选竞争后拥抱的照片——尽管带着极其虚伪的笑容。

德瓦尔认为,只要“各方都可能因关系恶化而遭受损失”,和解就会发生。他指出,来自不同族群的黑猩猩会争夺领地,因此彼此抱有致命的敌意,但它们几乎从不和解。然而,在人类中,“群体或国家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并不少见。”为了促进和平,他建议各国通过欧盟等联盟来培养经济上的相互依赖。德瓦尔承认,尽管欧盟“没有在德国和法国”以及其他昔日的对手之间“创造爱”,但它大大降低了欧洲发生战争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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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人类学家理查德·兰厄姆同意德瓦尔的观点,即灵长类动物的暴力行为不是强迫性的,也不是“本能的”,而是“对环境极其敏感的”。兰厄姆提出,预测两个灵长类动物群体之间暴力行为的最可靠指标之一是力量失衡。当攻击者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从而将死亡或受伤的风险降到最低时,一个族群的黑猩猩总是会攻击来自竞争族群的个体。

兰厄姆断言,尽管人类比黑猩猩更不厌恶风险,但从狩猎采集者到美国等现代国家,人类社会在确信自己能够获胜时,也往往会对竞争群体表现出更强的攻击性。兰厄姆说,减少国家之间的力量失衡应该会降低战争的风险。

犹他大学的人类学家波莉·韦斯纳认为,控制人口也应该如此。韦斯纳是恩加人的权威,恩加人是一个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高地种植作物和养猪的部落民族。韦斯纳说,200年前,随着甘薯的引入导致食物过剩和人口快速增长,战争在他们当中首次激增。在恩加长老制定了更严格的战争规则(例如禁止杀害妇女和残害肢体)后,死亡率有所下降。

大约25年前,现代医学被引入恩加社会,降低了儿童死亡率,引发了另一次“青年膨胀”和部落冲突的激增。韦斯纳解释说,死亡率飙升,因为恩加人现在使用猎枪和自动武器而不是棍棒、刀具和长矛(他们的传统武器)进行战斗。此外,被称为“兰博”的年轻雇佣兵受雇于各部落,以换取现金、年轻女性和其他战利品。韦斯纳建议,在推广节育的同时,为年轻人“提供有意义的生活前进方向”应该会减少暴力。

气候变化也推动了冲突。这一教训来自帕特里夏·兰伯特对丘马什人的研究,丘马什人是欧洲人到来之前在南加州海岸生活了数千年的狩猎采集者。许多丘马什人的骨骼显示出暴力的迹象,包括颅骨骨折和嵌入的箭头或矛头。犹他州立大学的人类学家兰伯特说,对树木年轮和其他证据的分析表明,丘马什人之间的暴力行为在干旱时期升级。

兰伯特警告说,预计全球变暖将导致干旱增加,而干旱已经引发了当今世界各地的冲突。为了强调这一点,她展示了一张索马里一口井的照片;到目前为止,已有250名索马里人为争夺这口井的控制权而丧生。兰伯特说,为了阻止此类冲突,各国政府必须确保水和其他资源的公平分配。

最乐观的发言者是哈佛大学心理学家史蒂芬·平克,他认为——与许多科学家曾经认为的相反——在我们这个时代,暴力水平远低于现代国家出现之前的1万年前。平克指出,根据民族志调查和考古证据,部落社会成员中有30%或更多的人死于群体暴力;这个比例是20世纪灾难性战争期间欧洲人和北美洲人因战争相关原因死亡比例的10倍左右。

平克指出了这种趋势的几个可能原因。首先,我们预期寿命的增加使我们更不愿意通过参与暴力来冒生命危险。其次,拥有有效法律制度和警察部队的稳定政府的建立,消除了英国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所称的“前国家人类之间的人人相互为战”的状态。第三,大众媒体和旅行促进了对我们直系亲属甚至国家之外的人的理解和同情。这可能是最好的消息:经常被指责为战争罪魁祸首的文明实际上正在帮助我们实现和平。

这个故事最初以“驯服战争冲动”为标题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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