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新冠疫情期间,人们持续关注的一个焦点是犬类与人类关系发生的巨大转变。我们被告知,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狗狗的收养数量创下了纪录,收容所和救助站空无一人,而繁殖者的新“库存”则排起了长队。事实上,“疫情幼犬”这个词语已经成为新冠时代的一个流行语,充分体现了人们对狗狗的狂热追逐。
我们大致了解了为什么狗狗突然间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受欢迎。那些在新冠疫情之前的生活方式不利于养狗的人们,无论是由于长时间在外工作或上学,还是因为繁忙的旅行安排,终于能够实现他们养狗的梦想。有些人抓住机会饲养幼犬,因为幼犬在人类家庭中的最初几个月需要大量的监督和关注。另一些人则感到被召唤,从收容所或救助站收养成年犬,以此来有所作为。在这些选择中,也融入了某种程度的利己主义。由于人类的社会交往几乎减少到零,人们转向狗狗寻求情感支持和安全的陪伴。
最初,“疫情幼犬”被誉为安静的英雄,是溺水于社会隔离、孤独、焦虑和抑郁之中的人类群体的毛茸茸的救生筏。然而,现在,“疫情幼犬”已经有了一种更不祥的含义:这是疫情期间获得的一代狗狗,它们的福利危机正在逐渐显现。这种所谓的危机正以多种形式出现。不守规矩的青春期狗狗——一年前那些可爱又温顺的幼犬——现在正在考验它们人类照料者的耐心。根据过去一年中我们与训犬师和行为学家进行的多次对话,他们的等待名单上挤满了绝望的客户,而训犬师和行为学家被要求解决的问题远比在桌面上乱扒拉东西或召回困难等问题复杂得多。事实上,现在狗狗和人类似乎需要的是夫妻治疗。随着人们意识到他们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与狗狗一起生活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困难得多,以及在Instagram上看到的狗狗做可爱事情的照片与照顾一个聪明、情感复杂的动物以及满足其复杂的社会需求的实际责任几乎没有关系,收容所和救助站的登记数量再次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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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狗狗目前面临的最严重的福利问题与狗狗被要求扮演情感支持人员的角色有关。我们创造了一代在情感上相互依赖的狗狗,它们常常依赖于单个人。关于导盲犬、自闭症犬、军犬和警犬的福利已经有一些研究,并且对志愿狗狗从事这些工作的伦理道德也进行了一些讨论。但是,关于狗狗作为受雇佣(尽管没有报酬)的同伴,特别是作为被期望见证和回应诸如孤独、焦虑、恐惧和抑郁等人类强烈情感的同伴的福利影响,几乎没有研究或道德对话。狗狗具有深刻的同情心,并且高度关注我们的情绪,因此,我们的需求很可能从我们喜欢称之为最好的朋友的动物身上索取了高昂的代价。
疫情狗狗面临的另一个严重问题是人类向更正常的生活过渡。一大批狗狗已经习惯了人类每天24小时陪伴在它们身边。这些狗狗中的许多已经或即将被期望应对突如其来的长时间隔离。我们可以预料(并且已经看到)宠物犬的行为问题发生率将急剧上升。人们的倾向是将这些行为简单化和病态化,并将其标记为“分离焦虑症”。一方面,也许现在这样说也没问题。解决与分离相关的焦虑和恐惧的策略是慢慢来,帮助狗狗在几个月或更长时间内学习如何独处。
但实际上,并不是狗狗需要学习如何独处;狗狗和人类一样,非常清楚如何独处,并且许多狗狗想要并且需要相当多的独处时间;它们是内向的。疫情狗狗需要帮助回忆起如何独处,因为我们让它们忘记了。事实上,狗狗通常获得的独处时间远少于对它们心理健康有益的时间。疫情对狗狗来说可能压力很大,正是因为它们身边的人类太多了,超出了它们的承受能力。
人类可能会以自我为中心,认为狗狗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我们——我们就是狗狗所需要的一切。但是,它们难道不需要一个更广阔、更丰富、更扩展、更犬类的世界,而不是我们家的四面墙吗?我们可能是狗狗眼中的苹果,但我们很可能只是树上众多可能性中的一个苹果。
我们确信的是:新冠疫情代表着一场广泛而前所未有的关于人类与狗狗关系的社会实验。疫情的影响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感受到——主要是对狗狗而言,但也对狗狗研究人员和训犬师,以及在疫情期间获得狗狗的人类而言。然而,尽管许多研究人员正在争先恐后地研究新冠疫情对人类与狗狗关系的影响,但我们想建议,我们当前时刻的真正价值在于理解,早在疫情之前,狗狗的生活就很艰难,真正构成福利挑战的并不是疫情特有的问题。疫情将背景中潜伏的问题推到了前台,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反思我们如何与狗狗生活,宠物犬——我们在最近出版的书中称之为“密集家养犬”——生活在怎样的压力之下,以及我们如何才能最好地为狗狗提供它们应得的生活。
如果我们选择接受的话,这场疫情幼犬狂潮所暗示的真正使命是开始缓慢地学习以对所有参与者(包括狗狗和人类)的情感健康都有益的方式与狗狗相处。